守门官的后背靠着小门的门框，耷拉着脑袋，嘴里含糊道：“再……等等。”靠着门框睡觉，是门卫的基本功。
问话的守卫见守门官闭着眼睛说话，就用手摇了摇守门官的肩膀。守门官怒道：“干什么？你以为我睡着了？”
“不……是，不是。我想说老张他们已经走了。”
守门官挣开睡眼，看了看剩余的人，只有七八个年轻护卫。“还是你们年轻人靠得住啊。等我退休了，就在你们中选一个接班人。”
年轻人顿时来了精神。
“不过，还是得看你们的表现。”守门官打了一个哈欠，道：“你们不要像老张那样，仗着老资格，按时按点，说走就走，那些老家伙都是我的手下败将，知道为什么我是城门官门头，他们不是吗？当年要不是我机灵，吃苦耐劳，勇往直前，娶了城防营千户官的女儿，也会与他们一样，混不到一官半职。这样吧，你们年轻人多干一点，我先回去了。”他拿出一本小册子，又道：“这是轮班名册，你们把队里的人名全部写上。没来的人，也要写上。”说完，眯着眼睛，走了。
问话的守卫拿着轮班名册极其气愤，骂道：“一群老不死的，就知道偷奸耍滑。”他把轮班名册按在风灯下，借着风灯的微光，开始翻页誊写。
另一个守卫道：“城门头的老人都是牛角抹猪油——又尖又滑。”
“船到桥头车到站。老资格底气硬。”
“这些老人的薪酬比我高一半。”
“别提薪酬，一个月薪资买的米，不够全家人吃十天。”
“这份薪酬只能糊口，哪能养家？”
“我们的大宣朝廷到底管不管我们这些底层老百姓？”
“现在守门，连晚饭都不管了。”
“主事府还不是为了节省开支。”
“我守你个鬼。还是早点回去搂媳妇吧。反正换班的时间早就到了。”
……
先前向守门官问话的守卫一直在埋头誊抄着前一日的轮班人名。他认字不多，写得非常仔细，极其投入。正写着，他突然感觉四周变得安静极了，说话的人突然没有了声音。他问道：“哎，你们怎么不说话了。”他依旧低着头，细心地抄写。
其他人没有回答这名守卫的问话，因为地上躺着其他人的尸体，血流了一地。
抄写的守卫扭过头，寻找他的队友，都在地上躺着呢。巨大的恐惧感袭击了他，他取下小门上挂着的风灯，向着地上的队友照亮一看，恐怖，惊吓，手里的风灯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，他的头也掉落在地上。
另一侧的小门，离这一侧的小门有二十步的距离。
一名守卫问道：“哎，你们那边怎么把风灯灭了？快点点燃。”
另一名守卫道：“我去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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